正月里到陕西米脂去“转九曲”看“打铁花”

Cloud1983

撰文、摄影：赵鹏飞

　　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”，米脂的婆姨俊俏天下闻名，但是许多人去了以后往往失望而归，于是认为这个说法是吹牛，其实不是没有俊婆姨，是你去的时候不对，没有看到而已，平时没事哪个俊婆姨会在街上瞎转悠呢，再说了，俊婆姨们都在大城市里呢。最好正月里去，那时大家都闲了，在家忙了一年的俊婆姨们都出来了，外地工作的俊婆姨们也回家探亲了，那时的米脂街头，满街都是俊婆姨。

　　其实呢，正月里去米脂，在看米脂婆姨的同时，最有意思的还是参加民俗活动，正月十三到十五期间的“转九曲”和“打铁花”最热闹。

　　“转九曲”民间也称“转灯”，是人们求神灵保佑，消灾免难，人畜平安，五谷丰登，安宁健康，幸福美好的祭奠活动。民间相传：《封神榜》中三仙岛的三位娘娘（云霄、琼霄、碧霄）为报杀兄之分在西岐布下一座战阵，叫做“九曲阵”。自立了玉帝、三官庙（天官、地官、人官）和古佛殿后，为纪念三位娘娘替兄报仇丧命而改为“九曲灯”。

　　转九曲一般选一个较宽敞的平地，将367根高粱秆（柱头）等距离栽成四方形阵图，将住头与柱头按一定规则用高粱秆或者树枝（现在有用钢材的）等连接起来。一排栏与另一排栏栅之间留出弯弯曲曲的路，走过去再返回来，各有九道曲折。每返回一次就向中心前进一次。在柱头上安放由各家各户捐做的367盏油灯，中间柱头安放7盏，叫七星灯。油灯一般是将白萝卜中间挖空，注满麻籽油，加棉花捻子点燃。

　　九曲像一个很大的城廓，九曲回廊，设有重复路径，逐个看，大城廓内又分9个小城廊，而小城廓的门径、走向各不相同，有人把九曲称为“九曲黄河阵”。实际上九曲是道教阴阳太极图的变阵形式，一个大太极图，当中包括9个小太极图。

　　转九曲一般在晚上进行。入夜，主持人大声吆喝：“掌灯！”霎时，367盏油灯同时点亮，锣鼓家伙敲起来，秧歌队扭起来，在吹鼓手的带领下，人们步入“九曲”，跟在秧歌队伍的后面，转过一圈又一圈。人们认为，转过九曲，一年四季就会健康平安，百病俱消。

这是“九曲黄河阵”的线路图

　　转九曲过程中还有一种“偷灯”的特殊习俗，转九曲时，当年准备生小孩的年轻媳妇将九曲秆上的灯偷拿回家，据说偷绿灯生女子，偷红灯生儿子，其实这种“偷灯”行为是默许的，甚至带有某种鼓励色彩，因为守灯人不时在高喊：“偷灯养小子哩！”故意挑逗小媳妇偷灯。

　　转完了九曲，人们都要到城墙外看正月十五最后、最热闹的活动，就是“打铁花”。

　　在米脂，每年新年正月十五里要打铁花。打铁花又叫“铁水打花”可以说是一种古老的烟火。一般在元宵节前后进行表演。

　　打铁花最初应用于道士们祈福禳灾、驱邪镇宅法事活动中，据说要请金、银、铜、铁、锡五色匠人，造访太上老君的炼丹炉，将铁水打散开来，以祭奠他们的祖师——太上老君。北宋以后逐渐成了一种民间焰火，米脂县城东的三里楼庙会每年都有打铁花活动。

　　打铁花的主要工具是坩泥锅和坩泥勺。坩泥锅的形如窝窝头，坩泥勺的形状很像古时候的指南针司南。铁水打花的主要原料为生铁、锯末等。打铁花用的铁水要达到1600℃—1700℃，看到铁水迸出金花才行，温度不够铁水溅得不开，会流到表演者的身上，极具危险性。

　　夜幕降临，匠人们将砸碎的生铁装入坩泥锅中，在风箱的鼓吹下，上蹿的火苗和炉底吹出的炭花，成了打树花之前一道绚丽的光影。打花者头戴一顶浸湿的大沿帽子，身着布衣裤或老羊皮袄，这身装扮为的是防飞溅的铁花烫伤。待铁熔化成沸腾的铁水，打花者用坩泥勺从坩泥锅中舀出铁水，倒在用水浸过木板上的湿锯末里，霎时间，锯末开始燃烧，但没有火苗。

　　打花者平端着盛上铁水和锯末的木板跑出几十步，先将铁水与锯末向上抛起二三十厘米，在铁水还没有洒落的瞬间，用木板对准铁水猛击，酷似棒球运动员击球，顿时，铁花像金蛇飞舞流光溢彩。从高处倒悬坠落如火山喷发，火花稀落之时又如火树银花，铁汁溅起了十几米高的金色火花此起彼伏，在夜空中绽放，如同飞泻的星雨瀑布照耀夜空，场面甚是壮观。